.白曉賢搖頭道：“我們的實力和太子殿下相比確實相形見絀，只知道是太子在天機鎮帶回來的。至於之前……則是毫無蹤跡可尋。”

孤墨銘點了點頭，似乎這個答案他早就料到了。

陳仲衛抱拳道：“屬下今日已經試探過，這個人似乎……並沒有什麽城府。難道他只是太子的掩護，真正出謀劃策的，是太子？”

白曉賢搖頭道：“兩次都是親自前往敵營，又不會絲毫武功，靠的不是智計，又是什麽呢？”

“滿朝文武皆知太子殿下親臨前線，朝廷那邊，並未聽說有太子的蹤跡，想必太子不在皇城。而宮九卿身邊的侍衛顯然是太子身邊的明衛和暗衛，說明宮九卿就是太子身邊的人。”

“宮九卿的身份毋庸置疑，關鍵是太子是怎麽想的？若宮九卿只是他身邊的謀士，那麽直接帶來即可，何必讓他直接代替？現在最怕的就是太子鏟除了丞相，那麽下一個目標就是將軍你。”

聽著白曉賢這般分析，陳仲衛不禁有些冒出了冷汗。

陳仲衛道：“你可不要那麽嚇人啊。”

白曉賢給了陳仲衛一個白眼，然後對著孤墨銘分析道：“丞相乃是在我軍中所殺，雖然明面上是太子殿下殺的。可這個太子，可是假的啊……”

聽到這裏，孤墨銘的眉頭不禁越皺越深。

陳仲衛一聽，茅塞頓開，急忙說道：“是啊，將軍乃是太子的兄弟，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是假的。卻由著太子殺了丞相，要是太子反咬一口，將一切都推給將軍你的話。那可如何是好。”

孤墨銘看了看剛剛被宮九卿睡得有些淩亂的枕頭，若有所思的說道：“宮九卿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
陳仲衛似乎也有些相信宮九卿，畢竟全是因為他，全軍才可反敗為勝。而且這兩個月的相處下來，宮九卿確實是一個十分開朗且沒有心機之人。

白曉賢卻說道：“他是沒有，他若是有，也不會多次親自以身試險。可他沒有，不代表太子沒有。朝堂之上，一向是太子的勢力和丞相的勢力互相抗衡，現在一方失勢，平衡被打亂。丞相勢力勢必會一直咬死太子，而太子此時若是將責任推卸給將軍呢……”

“好一個借刀殺人……”陳仲衛咬牙道。

“不光是借刀殺人，而且還是一箭雙雕。”

聽到這裏，孤墨銘放在膝上的手不禁握了握。

白曉賢在孤墨銘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，無人問津的皇子的時候就是孤墨銘的伴讀，也可以算是和孤墨銘從小一起長大。若所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孤墨銘，那麽非白曉賢莫屬。

白曉賢抱拳道：“殿下，事到如今，我們實屬被動，必須要小心行事。關鍵時候，我們只有……”白曉賢並未說完，而是比劃了一個殺的動作。

而這個殺，肯定不會死殺太子孤墨淺，那麽自然便是殺宮九卿。

孤墨銘目光微寒，片刻後搖頭道：“今日他來找我，說是想到了破這個局的方法。”

這個局，自然就是丞相黨羽的局。

白曉賢目光微轉，問道：“但聞其詳。”

孤墨淺點了點頭，道：“他只是向我要了軍隊中死去將領的名單。似乎打算以軍心在威脅皇上。”

白曉賢皺了皺眉頭：“只是這樣？。”

孤墨銘也點了點頭：“恩，可我看他的樣子像是有十足的把握。”

白曉賢雙手抱在胸前，拖著下巴，皺著眉頭想著。開口道：“那麽可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將軍做的？”

“沒有，他說已經聯系太子那邊收集方千亦罪行，然後會弄到人盡皆知……”

白曉賢點了點頭：“看來那個宮九卿是打算以軍心和民先強行壓制丞相黨羽，若是效果好一些的話，甚至還能壓制陛下的決定。”

陳仲衛卻說道：“陛下可不是一個心軟之人啊。”陳仲衛說著，帶著一絲仇恨和不滿。因為說這話的時候，他想起來幾年前的一場剿匪。

朝廷的賑災之銀在一個村莊附近被土匪劫持，朝廷派下官兵，將整個山上的土匪絞殺殆盡，而且聽說周邊的那個村莊就是一個土匪窩，也被軍隊一夜掃平。當時大快人心。

可事實上根本沒有什麽賑災之銀，當時西北大旱可國庫空虛。皇帝為了不失民心，派人假裝護送銀兩被劫。甚至為了以假亂真，不惜屠殺無辜村民。

後來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麽走漏了風聲，一時間怨聲載道。皇帝最後的手段，居然是派兵以暴民的理由強行鎮壓。百姓害怕，最終緘口不言。

一想到這些，陳仲衛就恨得牙癢癢。

白曉賢知道陳仲衛想到了什麽，於是將手拍在他的肩上，以示安慰。

白曉賢道：“皇帝不仁，可再不仁，他也是皇帝。他知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，若真能達到群起喊冤的效果，那麽無不可能叫皇帝不得已就範。既然宮九卿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，那麽這個問題就無需我們多加考慮。我主要擔心的還是太子，這個方法奏不奏效是其次。關鍵是要看太子想不想讓這個方法奏效。”

孤墨銘也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太子的野心不亞於皇帝，現在方千亦以死，朝中無人與之抗衡。若是再除了我，那麽軍中也不會有人反對。而且若皇帝將方千亦的死算在我頭上，那麽軍中的將士勢必會與皇帝勢同水火。從而成為太子的助力。”

陳仲衛咬牙道：“太子心腸確實歹毒了些。”

白曉賢也說道：“太子，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貍啊。”

孤墨銘緩緩起身，向前走去，走到掛著長劍的墻邊駐足。然後伸出手，將長劍取下。

銀白的長劍被緩緩拔出，發出‘鏜啷啷’的聲音，在昏暗的房間內發出異樣的光芒。待長劍完全抽出，孤墨銘略帶癡迷的看著劍身，仿佛在欣賞一般。

銀白的劍身仿佛明鏡一般倒映著他的影子，同時也倒映出他身後白曉賢和陳仲衛的身影。

孤墨銘看著劍身中陳仲衛的倒影，緩緩說道：“我從未想過要與他爭奪皇位，可他為何還要步步緊逼。”孤墨銘說完，眼神中出現了異樣。

陳仲衛與白曉賢更隨孤墨銘多年，自然看出了孤墨銘眼神的異樣。

當即，兩人心照不宣。

白曉賢回答道：“太子並非是將你步步緊逼，而是將你當做一顆棋子而已。”

孤墨銘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對，他那個人一向自負，自然是將誰都當一枚棋子。”

話音一落，孤墨銘揚起長劍，卻並未揮出，而是將其重新插回了劍鞘當中。動作沒有絲毫多餘，如行雲流水。

可就在劍身與劍鞘合上的最後剎那，不知何時倒退了一步的陳仲衛猛然從身後掏出一把小弓弩，對著房頂一角毫無猶豫的便射了上去。

只聽得一聲悶響，接著便是有重物從高處墜落地下的聲音。然後便是周圍的親兵們的腳步聲，看樣子有條不紊的將屍體擡走了。並未打擾到孤墨銘他們。

孤墨銘和白曉賢三人望著聲音的方向，都陷入了沈思……

良久，白曉賢說道：“看來是太子的人，若是其他勢力的人，應該會窺探那位假太子才是。”

孤墨淺點了點頭，十分讚同他的看法。“太子估計已經到了這裏，既然沒出現，那麽必然有事。派人去偵查一下。”

陳仲衛抱拳道：“是。”

白曉賢也說道：“現在只有走一步，看一步了。”

孤墨銘點了點頭，揚了揚手，示意他們退下。

白曉賢和陳仲衛並未多說，抱拳轉身離去。

孤墨銘也脫了鞋，躺在床上。

床上的被窩裏還有略略的餘溫，是宮九卿睡下的時候留下的……孤墨銘腦海中浮現出了宮九卿睡著時候毫無防備的樣子……

宮九卿，你到底是不是和太子‘一路’的……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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